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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座城

  发布时间:2009-11-02 18:04:37


我一直是那座城的匆匆过客,从未经意地流览过她的任何一个细节,对我来说她只是一个驿站,我只需知道她的车站在哪里就够了。

也是那样一次不经意地从那座城路过,那时正是春日的午后,阳光有些刺眼,我慵懒地坐在车里,随意地向窗外张望,忽然发现路边修剪整齐的绿化带里有一片低矮花木,让我眼前一亮。太熟悉了,她为什么会出现在城市绿化带里?我赶紧让司机停下车来,跑过去一看,不错,正是她——一株株栀子花树!她们挨挨挤挤站在一起,一向肆意生长的枝叶被修剪成一致的水平。像是刚种了不久,已快到了孕育花蕾的时期,她们的枝叶却还不甚浓密。

不知是谁的创意,把她们也搬进了城市的水泥马路边,让我这个来去匆匆的过客与这个城市忽然间拉近了距离……

小时候,因家住淮河滩区,十年九淹,几乎全靠吃政府的救济粮维持生活。由于意外事故,正当中年的母亲一下子因伤残失去了劳动能力,不能再下地种田了,就拖着残疾的身体一直在家操持家务。母亲用一只好手和一条好腿把家里拾掇得干干净净,我们没有因此而失去家的温暖。

就在小院西墙边,母亲栽下了一株她最心爱的栀子花树,每到麦收的时节,枝节间开满芬芳无比的白色的花朵。她那浓郁的香气和高贵的质地,让人觉得她像因向往自然而从皇宫里偷逃出来的“公主”。村里的婆婆和媳妇们,谁人的衣襟和发髻上没有戴过我家的栀子花?据说栀子花能避汗,能冲去麦收时身上难闻的气味。

傍晚时分,母亲就烧好稀饭,坐在那株栀子花树旁等待我们放学回家。只要我们叽叽喳喳一走进院门,母亲那双因身残而干涩的眼睛立刻就流露出欣喜的眼神,一只手按着椅子吃力地站起来,招呼着我们去干些力所能及的活。通常都是我去菜园摘菜,我哥去淮河挑水,我弟去割草。

每逢秋后第一场夜雨,天刚麻麻亮的时候,我们都还在梦乡,母亲急促地一个个叫醒我们,说昨夜下了大雨,让我们赶紧穿好衣服去地里捡花生,要去晚了,别人就捡走了。这个时候,地里种的花生早已收回家了,土里拔掉的花生也已经用锄头刨过了,但无论怎样,土里还是遗留有零星的花生。只要一下大雨,这些被遗留在土里的花生就被雨水冲出来了,又白又大。不用带锄头,只需提个筐,一颗一颗捡……。一早晨转几块花生地,就能捡个十斤八斤。

生活虽然艰辛,但因有母亲教着、带着,我们心里就有了支撑。

后来,我们长大了,全都离开了家乡,又各自有了自己的小家。一次“五·一”节回家,一进院门就看见母亲还是坐在那棵栀子花树旁,发白的头发,瘦弱的身子,还有那看见自己孩子回家时的欣喜眼神……

再后来,母亲去世了,老家又因淮河滩区移民,变成了荒芜的废墟。而母亲坐在西墙下那株栀子花树旁等待孩子回家的情景,已成为我们心中永远也迁移不了的家园。

因为那座城栽下了母亲最喜爱的花,我才重新打量起她,她的美丽让人震惊,豫韵楚风,远山近水,天人和谐……。

我不禁叹服那座城的建设者,能把出生乡野却尊显高贵的栀子花栽种在城市绿化带里,不知拉近了多少象我一样匆匆过客间的距离,让人开始对她心存念想。

那座城便是——信阳!

责任编辑:张振芳    

文章出处:潢川县人民法院   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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